二马

王德神情沮丧。

王德：好不容易到了塘沽，心想，货一上船就齐了，可偏偏遇上风暴，船迟到了一天，可就差这么一天，就遇上了乱兵……

马唯仁：可咱那批货都是瓷器？

王德：这帮乱兵，比土匪还凶，能拿的拿，不能拿的砸，那批货让他们砸了个稀巴烂。

伊牧师：你没说，这货是发往英国的？

王德：那个乱劲，谁敢张嘴呀，就是说了，怕是砸得更凶。掌柜的，真对不住您！

马唯仁：这事不能怨你。李庆，扶王德后面歇着去。（众人下）

伊牧师：马先生，这不是你的责任，我知道这次你损失很大。定金嘛，就不必全还了，可以让亚历山大承担一部分损失。

马唯仁：货还没发出，责任在我，我们中国商人最讲信义，放心，砸锅卖铁，我“定金”必还。

伊牧师：马先生，你是一位诚实的商人，我十分敬重你，如果在中国不好发展，我可以把你推荐给亚历山大。

马唯仁：谢谢你的好意，不过伦敦有我的一处买卖，也许不久我去那儿经营。

伊牧师：正好，最近我要回国，我们同行？

马唯仁：OK！

马唯仁把铺子盘了，准备和伊牧师到英国去。前门车站，马则仁匆匆向站台走去。忽然，他站住了。站台里，五姨太和马唯仁相对而立，伊牧师远远站着，五姨太将一条蓝灰色的驼毛围脖给唯仁围上。汽笛响起，五姨太抓住马唯仁的手臂，马唯仁挣脱开，猛地转身向车门走去。

火车起动，马唯仁将身子探出窗外，挥手。火车远去，马威、五姨太伫立在站台上。

回家途中，马则仁掏出玉镯，使劲去攥，但玉镯安然无恙。他狠狠地向地上摔去，玉镯弹起，打了一个滚，翻落在地上，依然完好无损，马则仁拾起玉镯，吃惊地看着它，继而乐了。

马则仁：摔都摔不碎，必是名山之玉，定会给我带来好运，她想要，哼，不配！

马则仁在街上闲逛，一身长衫，皮鞋锃亮分头溜光，唇髭齐齐楚楚。他手摇折扇，缓步而行，好一派绅士风度。可是，玳瑁边的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却一点也不绅士，一遇时髦的漂亮女人，他的视线便被吸引了过去，其他物像全然消失。

突然，迎面走来一位漂亮的女士，马则仁看得发了呆，可巧，李庆走了过来，瞧着马则仁那副呆样，心中感到好笑。

李庆：上次跟您提的那桩婚事，您总得给我个回话吧！

马则仁：李庆兄弟，好，就算我办事不周，今晚上我请你喝酒。

二荤铺，夜晚。几碟小菜，一瓶二锅头，摇曳的灯火，照亮了马则仁、李庆的侧影，二人已有几分醉意。

李庆：其实人家也不错，黄花大闺女，就是岁数大了点，家境也好呀，您也四十开外的人了，别太挑剔了！

马则仁：李庆兄弟，你也别太阴损了，赶情你淘换了一个漂亮媳妇，让我将就？不行！再见一回？一回就够了，黑痣长哪儿不好，偏偏长在鼻尖儿上，仨黑儿，就像骨牌里的“长三”。

李庆：（恼火）你别将我，要好看的，我李庆还真认识一位。

马则仁：（眼睛一亮）真的？

李庆：就是家境不够富裕，二婚。

马则仁：要是真是好看，二婚就二婚。明儿个就见面？